晨響
那些早起錄音的日子們,單純而美好
春天的氣息慢慢近了。昨晚睡前查了溫哥華的日出時間,Google顯示六點三十,於是我把鬧鐘調到五點半。
想聽鳥,就得比他們還早起床。
窗外天色還漆黑,我背上了錄音器材。這麼早的時間還沒有公車,所以到達最近森林的唯一辦法,就是騎上半小時的腳踏車。已經三月了,氣溫仍在負一度左右徘徊,我不禁打了幾個哆嗦。這時候的森林很冷、很黑、很安靜,萬物都仍沉睡著。我閉上眼睛聆聽,遠方傳來細微的、一絲一絲的鳥聲,像是鈴鐺,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鐘吧,隨著日出的光芒照耀在林地裡,那個遠方的聲音現在已經來到身旁,鳥兒的聲音響徹林地,整個大地就像是個完美的時鐘,在日出時間同時奏樂,美妙極了!
好吧,以上完全是個理想的故事,事實就是,我還是無可避免的賴床了。就在我汗流浹背、氣喘吁吁的跑進林地時,已經晚了日出時間五分鐘,那場早晨的派對早就已經開始,Pacific Wren 唱著複雜婉轉的曲調、遠方傳來 Flicker 的啄木聲、背景又襯著 Pine Siskin 動感的上揚音調。
呼…我完全就像是個宴會遲到的賓客,匆忙架起錄音器材,心裡不停吶喊著「等我、等我…」。附近的林地上還有雪,於是我找了一個乾燥的角落,把自己跟麥克風藏在落葉堆裡、就此坐定。接著就是一場早晨的冥想、一段沒有人聲干擾的奢侈時光。啊,這樣奢侈的聽覺享受,就容我留給自己回憶吧。
我想起野地錄音師 Gordon Hempton說過「I found the calmness and isolation in the silence. Didn’t criticize it, didn’t evaluate it, I just took it all in.」我很享受藉由聆聽,而能與自己真實相處的感受。